她回去，薛珊背對著她坐在輪椅上，聽到開門的聲音回頭，看了一眼慕栗後，又向她身後看去，眼中有期待。

“學長回去了。”慕栗開口說，走過去蹲下來，擡頭看她：“珊珊，你和我說實話，你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？就算你不記得過去了，但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感覺是不會騙人的，你到底喜不喜歡學長？！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小慕小慕，快下樓！”

薛珊剛開口，胡四七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，興奮的拉著慕栗：“鐘藍買了好多煙花炮竹，說要放煙花，我們去看煙花吧，我都好多年沒有看過煙花了！”

慕栗和薛珊被興奮的胡四七帶到了樓下，二常手裏拿著兩個沖天炮，看到慕栗下來後，興奮大喊：“小貝殼你快來，好好玩啊！”

鐘藍黑著一張臉，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，腳下放著幾個大盒煙花。

胡四七拿來幾個仙女棒分給慕栗和薛珊。

“你們玩吧，”慕栗說：“四七，幫我照顧一下珊珊。”

“好。”胡四七把手裏的仙女棒分給薛珊，又從口袋裏面拿出火機點燃。花火四濺，在冬日夜裏，絢麗燦爛。

慕栗把人托付給胡四七後，徑直走向鐘藍。站到他面前，才笑著開口：“這個時間還有賣煙花的？”

“我去的巧，趕上他收攤前。”

慕栗微微彎腰鞠了一躬，笑著調侃他：“為了讓我開心，您煞費苦心了。”

鐘藍不搭話，低頭看腳下的煙花，問：“先放哪個？”

“選擇困難癥，要不你幫我選？”

“那就從左到右，依次來好了。”

“我下句話想說來著，怎麽一起過個年突然就開始心有靈犀了？！”

“……”

鐘藍紅著臉把它搬到小區前面的廣場，點燃後跑回到慕栗身邊。

砰地一聲，煙花沖破那層薄薄的阻礙飛上天空炸開，五彩斑斕的色彩照亮了夜空。

慕栗仰頭，笑著看天空炸開的煙花：“謝謝你，”轉過頭看他：“如果明年我還住在這裏，我們多買點，放一整夜。”

鐘藍的煙花沒有堅持一整夜，只堅持了半小時。

仙女棒和其他一些東西被胡四七和常嚴拿著到別處去玩，就連薛珊都說要跟著兩個人去湊熱鬧，一時之間，廣場上就剩下他們兩個。

兩個人安靜的坐在廣場旁的椅子上，慕栗緊緊裹著身上的羽絨服，凍得哆哆嗖嗖也不叫著回去。好一會兒，見對方不說話，主動開口了：“咳咳，”她幹咳了兩聲，吸引鐘藍的註意力。看他轉過頭來，才開口：“那個……之前你來醫院找我，是有什麽事嗎？”

鐘藍看她：“你果然知道我去找你。”

“……我後來聽歐陽晨說的。”慕栗摸摸鼻子，“那你……找我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？”

慕栗笑著看他：“是不是我一走，突然發現我對你來說非常重要？”

“該交取暖費了。”鐘藍說：“你說的那些都沒有發生，反倒是你，喝醉臉吐了我一身不說，還對我圖謀不軌，趁我睡覺跑到我床上來。”

“那也不能怪我啊，誰讓你睡覺不鎖門！”

“我在自己家睡覺，為什麽要鎖門？”

“你，等等……”慕栗問他：“你說，我吐了你一身？”

“你還好意思提？我衣服都扔了，是不是沒臉面對我，所以跑了？”

慕栗再次確認：“我只是吐了你一身？”

“你認為你要是做了別的，現在還能好好活在這個世界上嗎？”

“哈哈哈……”慕栗幹笑兩聲掩飾尷尬，心想果然是喝斷片了，記憶都開始錯亂了。她就說她沒有喝醉後耍流氓的習慣嘛！再說鐘藍這樣有話直說的人，她真要是強吻了他，還能等到第二天，當時就讓她卷鋪蓋滾蛋了。

而坐在旁邊的鐘藍心裏松了口氣，說了個慌掩蓋過去，總比兩個人一直這麽表面上相安無事更好。他該慶幸當時慕栗喝醉了，很多事情記的不是太清楚，不然今天還真難蒙過去。

—— ——

初一天一早，天還沒亮，瘋夠了的胡四七帶著常嚴回家，薛珊也被慕栗送回了醫院，而除夕那晚之後，陸長深再也沒出現過，似乎真像他自己所說，他們不再是朋友了。

慕栗休息到初七，周圍的商場陸續開們後才恢覆營業。下午下班去看薛珊，在公交車上給鐘藍發消息：“我晚上和珊珊一起吃，冰箱裏有吃的，你熱一下就能吃了。”

接到消息的鐘藍輕哼一聲，帶著怨氣回覆。

慕栗從電梯出來，就看到薛珊的病房門口站著一個鬼鬼祟祟的人，他佝僂著身子，整個人包裹嚴實，從側面連臉都看不見，看身形也看不出來像誰。

“請問，你找誰？”慕栗邊走近，邊問他。

才開口，門口的人用手向上扯口罩，企圖遮住整張臉，慌忙轉身離開。

“陸長深？”慕栗猜測開口。

前面的人身形一凜，停下了腳步。

“真的是你？”慕栗朝著陸長深的方向走，“你怎麽……”

陸長深只停了幾秒鐘，又快跑鉆進了樓梯間。

“哎……”慕栗沒叫住他，看他消失的方向，頭疼的想著這件事到底怎麽解決。

進了病房，薛珊正坐在床邊，費力的去拿拐杖，“你要什麽，我給你拿。”慕栗趕緊過去扶住她，以防她摔倒。

“我聽見你叫陸長深的名字，想出去看看。”薛珊說，眼巴巴的往門外看：“他都來了，怎麽沒進來？”

慕栗抿了抿嘴，知道這件事瞞不住了，扶著薛珊躺好，把除夕那天晚上的事情講給薛珊聽。

“他居然因為這件事……”薛珊聽後坐起來，情緒有些激動：“小慕，快扶我下去，我要去找他說清楚。”

“珊珊，”慕栗把人按住：“你現在傷還沒好呢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我尊重你所有決定，前提是你必須健健康康的。”慕栗說：“學長他家和工作室都在同江，跑不了。等你傷好了再去找他也不遲。”

“而且，你看他不是還會偷偷來看你嘛，也不是說不做朋友了，就真的一輩子都不見面了，同江就這麽大，出門買個菜都能遇到。”

“真的嗎？”

“你還信不過我？”

安撫住薛珊，看到鐘藍的回覆：“不會用，我吃泡面吧。”

慕栗現在對鐘藍的泡面可謂是深惡痛絕，恨不得沖進他的臥室裏面把它全都扔掉，“沒營養。”盡管看到他說吃泡面很想發脾氣，但還是要忍住：“算了，我早點回去，你想吃什麽發給我，我回去路上買。”

鐘藍得逞一笑，不客氣的開始報名字：“大學城附近的商業街，左手邊第一家熱幹面，右手邊第三家生煎包，鮮果時光的烏龍茶。”

“……”慕栗心想，這個人平時都不怎麽出去，就算出去最常去的就是擺攤，怎麽對大學城商業街那邊有什麽吃的門清？！

陪薛珊吃了飯沒多留打車回去，又在大學城停下給鐘藍買晚飯，想了想，又添了兩種小吃帶回去。

而此時，老實坐在家裏等飯的鐘藍已經餓到前胸貼後背，無數次拿起手機想點外賣，或者回房間拿泡面吃的想法，都被自己遏制住了，此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多麽錯誤的決定。

好不容易等到人回來，他趕緊過去迎接。

“抱歉抱歉我回來晚了，路上有些堵車。”慕栗擡頭看到他第一句話是道歉，“餓壞了吧？”

鐘藍本想說兩句，結果她上來就道歉，弄的他感覺自己仗著她喜歡他，欺負她一樣：“你回來挺早啊！”

“還早嗎？”慕栗擡手看了眼時間：“都七點半了。”

“我以為你要像平時一樣□□點才回來。”

這話裏的控訴味道濃重，“我平時有回來那麽晚嗎？”慕栗裝作不知道，提著晚飯到餐桌：“怕你餓壞了，我特意多買了一些。”

鐘藍擡眼看了她一眼，“你是不是有求於我？”

慕栗摸了摸臉，問他：“我的表情這麽明顯嗎？”

“……”他夾著包子咬了一口，外皮酥脆，裏面的湯汁還是熱的。他仰頭把湯汁吸幹凈，口齒不清開口：“說吧。”

慕栗笑著坐下，“涉及不到求的地步，就是想問一個問題，你也知道我這人本身也沒有什麽朋友，要說身邊的異性，就你一個。”

“關於陸長深的？”

慕栗討好稱讚：“不愧是鐘大師，一猜就中。”

鐘藍：“我說過，我不算感情。”

“不用算，”慕栗說：“只需要你站在男性的角度幫我想想，有什麽辦法能讓一個男人不躲著一個女生，主動去見她。”

“你告訴陸長深，就說薛珊的病情有變，之前車禍傷了腦子，現在出現了後遺癥。”

“這……”

鐘藍邊吃邊說：“如果陸長深真的在乎薛珊，一聽到消息就會趕過去。”

說完，擡眼看她。心想，等陸長深和薛珊和好了，估計也就沒慕栗什麽事了，她也不可能真那麽沒有眼力價，過去當電燈泡去。

慕栗還在斟酌，“真的能行嗎？！”

“試試不就知道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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